嘉陵历史名家论坛由重庆历史学会及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民族学院合办，定期邀请历史学名家开讲，主讲内容涵盖历史学、民族学、考古学等相关学科的热点话题，已形成系列规模讲座，为广大师生提供了一个学术氛围浓厚的学习平台，也为跨学科交流搭建了重要桥梁。

本期讲座嘉宾：李文杰，北京大学历史学博士，现为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副院长，入选国家级青年人才计划。研究领域为中国近代政治外交史。著有《中国近代外交官群体的形成（1861-1911）》《日暮乾清门：近代的世运与人物》《辨色视朝：晚清的朝会、文书与政治决策》，并在《历史研究》《近代史研究》等刊物发表文章数十篇。曾获教育部第九届高等学校科学研究优秀成果奖（人文社会科学）青年奖、第二届“新史学青年著作奖”等奖项。

2025年11月28日下午，新一期西南大学“嘉陵历史名家论坛”如期开讲。本次论坛邀请华东师范大学历史学系教授、思勉人文高等研究院副院长李文杰主讲，以“晚清从多元制到一元制的尝试：因俗而治还是单一行省？”为题。讲座由谭刚教授主持，来自院内外数十名师生到场参加。

李文杰老师以“郡县制的另面”为切入点，围绕边疆少数民族政区演变这一核心问题，从文献考证、等多维度展开论述。

首先，在研究背景与核心问题上，他指出，传统观念中“中国自秦汉以后建立起以郡县制为基础、统一多民族的中央集权国家”，这一概念并不准确。广袤的边疆地区并没有推行郡县制，而是以因俗而治为主要特征的间接统治，诸如蒙古的札萨克旗、西南土司制度以及回部伯克制度等。李老师还借助胡焕庸线揭示了这种多元统治的区域几乎占据了全国面积的三分之二。

清朝前中期，清廷开始收回部分边疆和边远地区的统治权，由朝廷派遣官吏直接统治当地人民，本质上是对郡县制大一统的一种“精细化”，但多元化的统治格局依旧没有改变。到晚清时，多元制的弊病逐渐暴露出来。李老师分析了清政府面临的内外挑战，主要包括条约与法律适用问题（如边疆教案纠纷与中英《印藏条约》执行困境），川藏边界的瞻对归属问题、外部军事威胁与筹备立宪背景下国民平等与制度统一的迫切诉求等。能否对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实行有效统治已经不仅涉及到政府的中央集权，更影响到中国国土在国际法中的厘定。改革势在必行。

随后，李老师通过两个个案分析向与会师生详细展示了间接统治为清廷带来的威胁，并详细梳理了清政府的建省过程。

其一为西南边疆“凤全案”。凤全于1904年5月接任驻藏帮办大臣，着手在康区（川西及西藏东部，民国时期西康省前身）屯田畜牧，为筹建行省做准备。但此举遭到当地土司与宗教势力的激烈反抗，1905年4月，凤全作为政府钦差于巴塘被害。此事使清廷大为震动，同样也构成晚清政府对川西改土归流的契机。其二为北部边疆的建省大讨论。清朝前中期长城以北地区就已经推行蒙汉分治，但随着时间推移，蒙汉两族官员的矛盾不断激化，到晚清时，如何实现北部边疆的有效治理成为亟须解决的议题。由此，满汉官员对是否在北部边疆建省的问题展开了讨论。部分官员主张直接建省，但由于建省将带来的财政负担、风俗难易、语言不通与管理难度增加等一系列问题，依然有官员主张暂缓建省。但此次讨论很快淹没在辛亥鼎革的洪流里，无疾而终。

最后，李老师做了结论：晚清的普遍建省，是“大一统”的完全落地，它的动力主要是外源性：新疆、台湾、东三省、其他边疆建省，分别有涉外军事与外交的背景；思想资源部分也为外源性：作为立宪国一部分的国民权利与义务。结尾，李老师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因俗而治的“大一统”模式是否应该延续？是否应该等到人口、教育、司法等面面俱到时才能建省？

讲座后的交流环节，现场师生积极提问，李文杰老师耐心地一一为学生讲解，到场师生收益甚丰。谭刚教授代表西南大学历史文化学院、民族学院及现场师生，向李文杰的远道而来与倾囊相授表示诚挚感谢。本次讲座在全场师生的共同见证下圆满落幕，不仅为近代边疆政区演变研究提供了新的学术视角，也为学院的中外学术交流氛围注入了新活力。